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赤胆铸就绿色魂

1999-06-02 来源:光明日报 本报记者 张玉玲 我有话说

画面定格在1999年2月10日中午,一辆非法偷运20多根杉树原木的农用车来到安徽省牯牛降赤岭口木竹检查站,站长黄镇清等6名检查人员前去拦截。农用车司机谢玉明不仅不听劝阻,反而还加大马力强行冲关,顿时挂倒三名检查人员,其中二人被拖出二十多米远,站长黄镇清被车的后轮碾过胸部和头部。黄镇清躺在同事怀中没说一句话,只吐出一口鲜血,便再也没有醒来,而那辆肇事的农用车却扬长而去。

这种强行冲关的案例在赤岭口检查站不是第一次,但这次却是最严重、最恶劣的一次。牺牲时只有32岁的黄镇清不会不知道在这里工作的危险和艰难。赤岭口检查站设在进出牯牛降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的咽喉要道上,每年输出8万多立方米木材,是安徽省木材流量最大的木材检查站之一;它还位于木材产销地的分界线上,出了此关,运木车辆将畅通无阻。偷运一车木材会有近万元的收入,这巨大诱惑使不法分子铤而走险,每年强行冲关上百次,仅撞断的检查栏杆就有24根之多;当偷运车在木材检查站受阻时,不法分子变得穷凶极恶。第一任站长赵汉三曾被人威胁过“要砍掉一条腿”,第二任站长李邦文被不法分子打成三等伤残的脑震荡。

1997年上级决定让黄镇清担任第三任站长时,他没有退却推辞,初来时,他也接受了一份惊心动魄的“见面礼”。据黄镇清生前的战友严茂生回忆,一天黄镇清值夜班,十多个常偷偷超运木材的地痞决定给新上任的黄镇清来一个“下马威”,他们开着五部超运木材的卡车相约来到赤岭口木材检查站,一起围攻黄镇清。推推搡搡、胡搅蛮缠中,黄镇清的衣服被撕破了,还挨了几拳,被人扔了几了烟头,但黄政清仍坚持和同事们把多运的8立方米木材卸下了车。他的胆量和气度赢得了同事的好感,也震慑了不法的木材商的气焰。一年多来,黄镇清带领同事们共查处1800多车次违章木材运输,查扣没收违章运输木材900多立方米,为国家挽回经济损失100多万元。

同事们记得黄镇清生前曾语重心长地坦言,谁也不愿木材生意人被查被罚,谁也不愿得罪人,但假如大家都当“老好人”,那设关检查还有什么用,国家的《森林法》又由谁来执行,森林资源又由谁来保护。黄镇清不仅不畏惧武力,也不受金钱的诱惑。一次,黄镇清发现有邮车偷运木材,他严格地按章办事,不仅要罚款,还要通知用车单位,驾驶员慌了神,拿出几千元钱求情,黄镇清一口回绝说:“把钱拿走,这件事上没有商量的余地。”

黄镇清调来赤岭口检查站前,在历口镇林业站任站长。历口镇红旗村的冯四清告诉记者,他们村是历口最贫困、交通最落后的一个村,是黄站长三番五次地考察他们村,让乡亲们不要再砍树而改种板栗,现在想来,这样既保护了森林,还足足为乡亲们人均增加了400多元的收入。冯四清伤心地说,黄站长是乡亲们见过的最大的官,每次黄站长去,乡亲们都要在羊肠小道上送他三里路。听说黄站长牺牲了,40多个乡亲早晨4点钟就启程,赶了88公里去开追悼会,再送黄站长最后一程。

历口镇人和黄镇清的感情颇深。一位林农是黄镇清的扶贫对象,他视黄镇清为恩人,当他听说黄镇清当了木材检查站站长后,就超运了8立方米木材想快些致富。他向黄镇清解释说:“这木材生意致富快,有了这车木材我就彻底致富了。”哪知,黄镇清板着脸说:“没收全部木材。”那林农急得哭着说:“这一罚,我不仅致不了富,还要返贫了。”黄镇清缓和下来,劝慰他说:“我是对事不对人,你还是老老实实地种经济林吧,有困难再来找我。”说起不徇私情,放弃了蚌埠市工作到山区来和黄镇清相守的方佩华,含着泪对记者讲诉丈夫的事。她说,黄镇清生前,有许多亲戚朋友找他行方便,但黄镇清都婉言拒绝,他说“对于亲戚朋友,我感觉有愧、不好意思,但我尽到一个木材检查员的责任。”当有亲戚朋友心怀不满同他反目时,黄镇清就常这样自慰:“我为国家和人民做事,问心无愧。让别人去后悔吧。”

行进在牯牛降国家自然保护区,满眼葱绿,树木苍翠,如果没有这些默默无闻护林队、检查站,没有像黄镇清这样赤胆忠心的森林卫士,这绿色就成为子孙后代再也见不到的风景了。在祖国的青山绿水间,无数个黄镇清用赤胆铸就了这永不褪色的绿色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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